【海外聚焦】
近日,乔治・派克(George Packer)在《纽约客》发表的一篇名为“亚马逊害了书?”的万余字文章,受到了书业及爱书人的极大关注。他在文章一开始,便尖锐地提问:“亚马逊对消费者有好处,但是对书有好处吗?”相信这个问题,也长久地缠绕在中国书业人士以及爱书人心头。
乔治・派克与读者分享了自己调查的结果:亚马逊的创始人贝佐斯,并不是因爱书而开书店,在亚马逊上卖书的一个重要的意图是,收集高收入、高学历用户的资料,在掌握了数百万消费者数据之后,亚马逊就可以想办法把所有东西以低价卖给他们。
在出版从业者眼中,亚马逊是霸道的,利用渠道优势让出版社俯首称臣;它更是可怕的,亚马逊甚至开始生产自己的内容。书籍,这个在任何国家都居于精神生活核心的东西,现在似乎被亚马逊捏在手心。所以乔治・派克认为,问题的核心,不是亚马逊是否对出版业不利,而是亚马逊是否是书的敌人。
大数据预测并制造消费者需求
在消费者眼中,亚马逊是可爱的,它让好书更易于与人相遇,让那些本需要跑N个书店才能找到的冷门好书触手可及,它甚至虚拟了一个读书社区,读者可以在上面看到自己喜爱的作者的访谈,与同好者的评论。但别忘了,“图书就是亚马逊用来诱人上钩的”,乔治・派克引用了纽约一位出版经济人的话。
亚马逊对书籍的入侵,是场精心的计划。2003年,亚马逊推出书内搜索服务,它要求出版商允许自己扫描书籍并转化成文本,之后在进军电子书业时,亚马逊因为持有大量文本而遥遥领先,到2010年,亚马逊控制了美国百分之九十的电子书市场。然后,亚马逊推出了电子阅读器,从阅读器上吸引流量,培养用户低价购买电子书的习惯。“用户至上”的口号下,亚马逊精心预测、培养消费者的需要。
根据乔治・派克的分析,亚马逊内部员工,其人格都是内向、注重细节、工程师型人格,信奉数据,严谨得冷酷无情,对书没有温情,对出版社也不友好,偏执地以“促进销售”为问题核心,然后集中精力解决它。普通消费者能享受的亚马逊的个性化服务,比如根据你所购买的书推荐相关书籍,并非是文化意义上的链接,而是数据支撑的结果,数据至上的优势是,保障了所提供的服务对于大多数消费者而言的有效性。
数据化,也使得亚马逊大大减少了人力成本。创造相同的利润,它只需要实体店不到四分之一的人力资本。而且实体书店的店员需要懂书,亚马逊的店员看的是数据。
被控制的文化
这样一群人中能制造出伟大的内容吗?乔治・派克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亚马逊吸引作者在自己的平台上直接出版,以低价诱惑读者,又以庞大的读者基数增加作者的收入,创造力正在被商业化。如果说,书籍居于精神生活的核心,显然,更多人的精神生活是被控制的结果。
亚马逊会在乎书籍的死活吗?乔治・派克的答案也很明确。但是,这篇文章的阅读者,有多少是艳羡亚马逊的商业成功,又有多少对时代的精神状况与文化的未来忧心忡忡?答案就不得而知了。可以确定的是,技术主义者会认为所有问题都能随技术创新而解决,乐观地相信未来;人文主义者则永远在批判传统的丧失,低吟“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新京报记者 朱桂英)
(原标题:亚马逊是书的敌人吗?)
阅读和此文章类似的: 全球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