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rmy Olson,《福布斯》专栏作家
“聚一聚?”
2012年春天,这封电子邮件的主题同扬・库姆(Jan Koum)收件箱里的所有其他收购信号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每天都有投资者对他连番轰炸,想要出资购买其名下WhatsApp公司的股份。
WhatsApp公司创立于2009年2月24日,正好也是库姆的生日,此后公司发展成为了一种全球现象。近9,000万人使用其服务来免费发送短信和照片。从来没有哪款社交工具有过如此快速的发展。Facebook在其3岁生日之时才只有6,000万名用户。而且当时,近一半WhatsApp的用户每天都在回复信息。
库姆看了看电子邮件的发件人: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
这是扎克伯格的第一封电子邮件。这位Facebook创始人过去一直使用WhatsApp,并且希望邀请库姆与自己共进晚餐。库姆迟疑了一会,然后最终回复称自己正准备马上出差处理服务器的问题。
扎克伯格建议两人在库姆出发前碰头。库姆则将回复转发给了自己的联合创始人布莱恩・阿克顿(Brian Acton),以及公司唯一的风险投资人吉姆・乔茨(Jim Goetz),并且补充了一句话说:“坚持住呀!”吉姆・乔茨是风投公司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的合伙人。
阿克顿建议库姆接受邀请,并且说:“有马克这种身份的人直接与你联系,那就接电话。”那个月月底的时候,库姆和扎克伯格一起在埃丝特德式烘焙坊(Esther’s German Bakery)吃了顿中餐。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烘焙坊有一个小巧的后院,而且距离Facebook总部只有20英里(约合32.19公里)。
吃饭的过程中,扎克伯格表示自己很是钦佩库姆的成就,并且暗示有兴趣将两人的公司合并。
于是科技界历史上长达两年且利润丰厚的“追求”开始了。在这场追求中,钦佩之情发展成为了友谊,然后在最后时刻匆匆忙忙发展成为了前所未有的财富转移。
所有签署的合同都贴在福利部门办公室的大门上,那里曾经是现在38岁的库姆时常光顾的地方。上个月,Facebook以40亿美元的现金、价值120亿美元的股票(公司8.5%的股票)、外加30亿美元限制性股份收购了WhatsApp公司。这场交易巩固了扎克伯格科技界新亿万富豪创造者的声誉。
库姆是一个性格腼腆但才华横溢的工程师,当年从乌克兰来到美国时身无分文。他将进入Facebook的董事会,并且将税后68亿美元收入囊中。他的联合创始人布莱恩・阿克顿现年42岁,性格温和,曾经担任雅虎公司工程师。他曾经向推特网和Facebook求职,可惜被拒绝。这场交易将给他带来税后30亿美元的收入。他表示,这场交易让他“深感震惊”。
红杉资本是惟一从这笔交易中分得一杯羹的风投公司。他们将带着35亿美元的收入退出WhatsApp公司――相比当初5,800万美元的投资而言翻了60倍。
对于一家仅有56名员工、且营收约为2,000万美元的公司而言,这个数字看上去显得非常疯狂;但对Facebook来说,这笔交易具有重要的意义。
WhatsApp公司的总部位于山景城,但公司总部的大门上甚至都没有公司标志。不过该公司是既电子邮件和电话之后,世界上使用最为广泛的通信工具之一,而且将在今年晚些时候推出语音通信服务。
4.7亿用户,早已经让无线运营商痛失330亿美元的短信收入。这些运营商之前曾通过对每条短信收费而赚得盆满钵满。WhatsApp公司在第一年完全免费,此后每年要求支付1美元的服务费。没有广告,没有捆绑,也无需付费升级。
在后来的探讨中,扎克伯格向WhatsApp的创始人承诺,他将“完全没有赚钱的压力”。扎克伯格说:“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未来5年内争取40到50亿的用户。”
WhatsApp最终会给扎克伯格带来大量的收入。WhatsApp为每位用户提供支持的成本为5美分,而且它目前只在少量国家收费,例如美国和英国。在这些国家里,移动支付相对而言比较成熟。WhatsApp深信,随着服务的发展和收费逐渐到位,公司到2017年能够实现10亿美元的年营收。
内部人士表示,该应用同样可以开始向航空公司和打车应用新创企业Uber等公司收费,允许他们在WhatsApp用户同意的情况下向其发送讯息。
同往常一样,其中较大的风险在于大量用户为了下一代新产品而选择离去。这点在当前似乎并不可能。阿克顿肯定地表示,自2013年12月1日以来,WhatsApp每天注册的新用户数量达到100万。
香港使用智能手机的人几乎个个都使用WhatsApp。在阿联酋,你可以在电视上观看《WhatsApp学院》(WhatsApp Academy)。在荷兰,有950万人(该国过半人口)在积极地使用该应用,“Whatsappen”现在也成为了荷兰语中的一个动词,意思就是通过WhatsApp发送一条讯息。在联赛期间,巴西的职业足球运动员使用该应用的群聊功能来组织罢工。
“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红杉资本的吉姆・乔茨说,“WhatsApp将让全球所有短信流量黯然失色。”
再回到2012年。在所有这些疯狂之举发生之前,库姆曾有时间来琢磨自己与扎克伯格一起吃的那顿中饭。他和阿克顿之前曾从红杉资本获得800万美元的投资,当时他们惟一的要求就是自己的独立自主,所以Facebook自那之后的提议从未变成过纸面上的报价。反倒是扎克伯格和库姆成为了朋友,差不多每个月都会碰面吃顿晚饭。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WhatsApp重点关注如何突破3亿用户的大关。2013年6月份,两位创始人碰巧遇到了桑德尔・皮蔡(Sundar Pichai),后者在谷歌公司负责安卓系统和谷歌浏览器Chrome。三人探讨了他们对干净简单的数字化产品的喜爱。2014年年初的某个时期,皮蔡认为也许库姆和阿克顿应该与自己的首席执行官拉里・佩奇(Larry Page)见个面。他们商定将碰面时间定在2月11日周二。
就在见面前一周的周五,WhatsApp的一位员工碰到Facebook商业发展负责人艾明・佐弗农(Amin Zoufonoun),并且告诉后者库姆马上要同佩奇见面。听到消息后,佐弗农赶紧回到公司,着手加快收购报价的工作。这项工作在一段时间之前早已经启动。
周一晚上,扎克伯格将库姆请到自己的家中,并且最终摆出了收购的想法。根据扎克伯格的提议,WhatsApp将继续保持独立,而且至关重要的一点在于,库姆将成为Facebook董事会中的一员。“这是一种合作,我可以帮助他针对公司进行决策,”库姆回忆说,“当时所讨论的一切东西让我们颇感兴趣。”
第二天,库姆和阿克顿驱车前往谷歌公司位于山景城的总部,并且与佩奇和皮蔡在公司灯光明亮的会议室内碰面。他们就移动世界和WhatsApp的发展目标交流了一个小时。库姆说:“大家相谈甚欢。”他同时补充表示,佩奇“非常聪明”。
当被问到是否感觉到佩奇有意收购WhatsApp时,库姆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没有。”也许佩奇曾经有过暗示?“或许我读不懂他吧。”
如果正如部分报导最近所提出的那样,佩奇曾经有兴趣来收购WhatsApp,那么这次会议也许规模太小且时间太晚。在Facebook位于门洛帕克(Menlo Park)的总部,工作早已经在进行当中。而在WhatsApp公司,两位创始人和其顾问们正在计算他们在交易谈判中可以要求多高的价格。
一位公司知情人士透露,WhatsApp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最在乎的是独立自主性,而并非金钱;但另一位知情人士则表示,两位创始人深信自己的公司至少价值200亿美元。这个数字的计算基础是推特网的市值(目前为300亿美元)、WhatsApp公司的全球客户群、以及公司未来的盈利计划。
周四,库姆和阿克顿前去扎克伯格的家中吃晚饭,时间定在晚上7点。这也是阿克顿第一次见到扎克伯格。“我希望有一天,你们的用户数量会超过我们,”扎克伯格对他们说,“你们提供的服务在生活中更为常用。”扎克伯格表示他希望库姆二人能够一如既往,坚持做自己的事情,同时也能够得到Facebook在法律、财务和工程设计等方面强大的资源支持。
晚上9点,阿克顿回家照看自己年幼的孩子。库姆和扎克伯格则在一起玩了一把赌注很大的扑克牌游戏。有知情人士表示,扎克伯格报出了150亿美元并且逐渐加价,而库姆则表示自己的要求为200亿美元左右。对此Facebook的创始人表示自己需要一定的时间。
次日,也就是2月14日周五,库姆和阿克顿在他们的办公室里为《福布斯》杂志拍照。摄影师在下午6:30分离开,此后库姆驾驶自己的保时捷来到扎克伯格的家中,进行新一轮的商谈。
有报导称扎克伯格正在吃情人节大餐,而库姆贸然打断了他,对此库姆加以了否认。“什么当时他在进行烛光晚餐,然后我就直接冲了进去,事情并非这样。”直到他准备离开扎克伯格的家中时,马克的妻子普里西拉・陈(Priscilla Chan)才下班回家。
库姆和扎克伯格边吃着快餐,边商定合作最终的细节问题,以及WhatsApp在Facebook的大框架下的独立问题,后者也是WhatsApp最为看重的一点。不过两人最终并没有达成统一。
最终,周六晚上,库姆和扎克伯格最开始在厨房交谈,后来又换地方来到客厅沙发上继续商讨。此后扎克伯格报出了190亿美元的价格,并且摆出了库姆所喜欢的交易条件。库姆回忆说:“这可能是我们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条件。”
等扎克伯格离开房间后,库姆打电话给当时在家的阿克顿。那时大概是晚上9点钟。库姆将最终定下来的细节情况转述给自己的朋友听,并且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已经有了决定。你愿意继续往前走吗?”
“我喜欢马克这个人,”阿克顿回答说,“我们可以合作。接受这个交易条件吧。”库姆走出房间,找到扎克伯格。“我刚才和布莱恩说过了,”库姆说,“他认为我们应该合作,而且你人很不错,我们应该接受报价。”
两人握手后又紧紧拥抱在一起。扎克伯格称当时“太激动了”,并且突然掏出一瓶尊尼获加(蓝方)极品威士忌(Johnnie Walker Blue Label),他知道这是库姆挚爱的苏格兰威士忌。两人分别叫来自己的商业发展总监,完成了商讨的过程。大概1个小时后,库姆驾着自己的保时捷回家,直接上床休息。
那个周末,律师和银行家们忙得连轴转,争取在周三早晨前签署交易文件,从而能在巴塞罗那召开的年度全球移动大会(Mobile World Congress)上对外宣布。他们并没有选择在WhatsApp的总部签署这些文件,而是按照吉姆・乔茨的建议,驱车两个街区,来到莫菲特大道(Moffett Boulevard)101号一栋废弃的大楼里。十来岁时,库姆曾经在这栋大楼里领过政府发放给低收入者的食物券。库姆在大楼正门签署了交易文件。
回到办公室后,库姆在WhatsApp公司员工的聊天组里发送了“所有人开会”的信息,宣布下午2点在会议室召开全体人员会议。
在所有人挤进会议室后,他说:“我来说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们正在与Facebook进行合并。”面对震惊不已的员工们,库姆和阿克顿向大家保证他们都不会受到影响,公司还是自行来进行管理。下午2点30分,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马克・扎克伯格走了进来。他很简要地与WhatsApp这些为数不多的员工们进行了交谈,并且与大家握手。在与投资者们召开电话会议之后,库姆又重新埋头工作。
他实事求是地说:“这家公司还是要接着运营的。”
要想知道WhatsApp如何能有今天的这般成就,你只需要从公司位于山景城那没有任何标志的总部出发,走过几个街区,来到铁轨对面一栋废弃的白色房子就可以了。这栋房子曾经是北县社会服务中心(North County Social Services)的所在地,库姆曾经在这里排队领取过食物券。
库姆出生在乌克兰基辅郊外的小村落法斯蒂夫(Fastiv),并且在那里长大。他是家中的独子,母亲是一位家庭主妇,父亲是一位从事医院和学校建设的建筑经理。当时电力和热水供应都相当有限。为避免政府窃听,他的父母极少打电话。这种环境听起来实在不咋样,但库姆仍然怀念自己曾经的那种乡村生活,而且这也是他如此坚决反对广告满天飞的主要原因之一。
为了躲避让人不安的政治环境和反犹太人的氛围,1992年,时年16岁的库姆和母亲移民来到了山景城,在政府的帮助之下得到了一个两居室的小公寓。他的父亲一直未能成功移民,后在1997年过世。库姆的母亲在他们的行李箱里塞满了笔和20本苏联政府发放的笔记本,免得到美国后还要花钱购学习文具。到美国后,她找了份帮人照看小孩的工作,而库姆则到一家杂货店扫地来贴补家用。在母亲被诊断出患有癌症之后,母子俩只能靠她的伤残补助来度日。库姆的英语说得相当流利,但他并不喜欢美国中学里同学之间的那种随意和轻浮。在乌克兰,朋友圈内人数不多,但大家的友情会十几年都维持不变。他说:“在乌克兰,你能真正地了解一个人。”
库姆被中学开除,只得去参加替代性的教育课程。不过在此期间,他从二手书店购买教材,等看完后再退回给书店,通过这种方法在18岁前已经自学了计算机网络知识。他曾经加入Efnet互联网中继聊天网络中一个名叫w00w00的黑客团体,潜入了硅谷图形公司(Silicon Graphics)的服务器,并且与Napster的联合创始人肖恩・范宁(Sean Fanning)聊过天。
后来他进入圣何塞州立大学(San Jose State University)就读,并且晚上到安永会计事务所(Ernst & Young)担任安全测试员。1997年的一天,库姆来到阿克顿在雅虎公司的办公桌前,检查公司的广告系统。
当时阿克顿在雅虎公司的员工工号是44号。“他看上去有点与众不同,”阿克顿回忆说,“他没有一句废话,根本不会去说什么‘你们这里的政策是什么?你在这里负责什么工作?’”安永会计事务所的其他人会使用一些套近乎的方法,例如送你红酒当礼物。阿克顿说:“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方式。”
看来库姆也喜欢阿克顿直来直去的风格。库姆说:“我们两人都不怎么会兜圈子。”6个月后,库姆来到雅虎公司接受面试,得到了一份基础设施工程师的工作。他当时仍然在圣何塞州立大学读书。
在雅虎公司入职两个星期之后,公司的一台服务器坏了。雅虎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大卫・费罗(David Filo)打电话给他求助。库姆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在上课。”“你在教室里能干什么?”费罗说,“赶快给我滚回办公室。”
当时费罗手下只有一个规模较小的服务器工程师团队,因此需要一切可能的帮助。库姆说:“不管怎样,反正我讨厌学校。”于是他选择了辍学。
2000年,库姆的母亲因为癌症过世,这位年轻的乌克兰人突然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他很感谢阿克顿当时伸出援助之手,为他提供支持。库姆回忆说:“他会邀请我去他家。”两人一起去滑雪,踢足球,以及玩极限飞盘。
在接下来的9年里,两人一起见证了雅虎公司的起起落落。他们两人都不喜欢与广告打交道。阿克顿说:“广告做得再好,也没法改善任何人的生活。”在LinkedIn网站的个人资料中,库姆对自己在雅虎公司最后三年的工作只用了“做了部分工作”这一句话简要带过。
2007年10月份,他们离开了雅虎公司,打算休整一年,到南非玩上一圈,然后再多点时间玩极限飞盘。两人都向Facebook投过简历,但双双被拒。库姆在雅虎公司工作期间攒下了40万美元,他就靠着这笔贮蓄生活,没有从事固定的工作。
此后2009年1月份,他购买了一台iPhone手机,并且开始使用苹果应用商店。这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新行业。他到自己的俄罗斯朋友亚历克斯・菲什曼(Alex Fishman)的家中做客。菲什曼每周会邀请俄罗斯朋友们到自己位于西圣何塞的家中吃披萨,看电影,共度美好夜晚。有时候一次会有多达40人同时来参加活动。两人一起站在菲什曼厨房的台面旁,边喝茶边讨论库姆设计一款应用的想法,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让给我看他的通讯录,”菲什曼回忆说,“他当时认为,如果能在每个人的名字旁显示该人的状态,这将会非常酷。”所谓的状态将显示这人是否正在接电话,手机电池是否快没电了,或者该人是否正在健身房健身。库姆自己可以设计出这些服务的核心架构,但他需要一位iPhone应用开发人员。于是菲什曼推荐他去找伊戈尔・所罗门尼科夫(Igor Solomennikov)。所罗门尼科夫是一位俄罗斯的应用开发人员,是菲什曼在RentACoder.com上找到的。
库姆几乎是马上就选择了WhatsApp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称听起来像是在问“你好,什么事”(What’s up?)。
一周后的2009年2月24日是库姆的生日。这一天,他在加利福尼亚注册了WhatsApp公司。当时该应用还根本没有开始编程。库姆花了许多日子来编写软件,让自己的应用能够与全世界各种电话号码进行同步。他仔细钻研维基百科上一份国际冠码列表,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更新该份列表,让其能体现出各地区电话号码之间成百上千的细微差别。这段时间简直让他抓狂。
早期版本的WhatsApp会不断崩溃或死机。当菲什曼在自己的手机上安装这款应用时,他的通讯录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下载了该应用。在圣何塞市的托尼罗马餐厅(Tony Roma’s)啃着排骨时,菲什曼谈起了这些问题。
库姆在自己苏联时期的笔记本上做着笔记。他一直留着这些笔记本,用来记录重要的项目。库姆几乎要放弃,并且喃喃地告诉阿克顿,自己需要再找一份工作。“现在放弃那就是个傻子,”阿克顿说,“再坚持几个月的时间。”
2009年6月份,苹果公司推出了推送通知,应用开发者可以借用推送通知来提醒那些没有使用其应用的用户。这点给库姆帮了大忙。让对WhatsApp进行了更新,这样每次更改状态时――“正在健身,不能接电话”――朋友圈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收到提示信息。
菲什曼的俄罗斯裔朋友们开始使用该款应用来设置有趣的自定义状态,并且发送通知提醒其他人。例如“我起晚了”或“正在路上”。
“有时候它会带有即时通讯软件的味道,”菲什曼说,“我们开始使用该应用来打招呼“你好吗”,然后有人就会回复。”让在自己位于圣克拉拉市(Santa Clara)的连栋别墅里使用一台Mac Mini看着大家状态的变化,并且意识到他已经在无意之间创造了一种信息传送服务。
库姆说:“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设备与世界另一端的某个人进行即时联络,这点曾经让人感到非常神气。”
当时除了WhatsApp之外,只有黑莓的黑莓信使(BBM)可以提供免费的短信服务,但后者只能在黑莓手机上使用。此外还有谷歌公司的G-Talk和Skype,不过WhatsApp的独特之处在于人们可以使用自己的手机号码来登陆。
2009年9月份,库姆发布了增加消息传递组件的新版本,此后该应用的活跃用户突然就激增到25万人。
他需要帮助,于是找到了阿克顿。当时阿克顿仍然没有就业,一直在琢磨另一个初创企业的构想,可是没有任何进展。10月份,阿克顿说服了5位前雅虎公司的朋友投资了25万美元的种子基金,并且因此得到了联合创始人的身份,获得了公司的股份。
他在同年11月1日正式加入WhatsApp公司。笔记软件印象笔记(Evernote)在山景城的市中心租赁了一个用仓库改建的办公室,WhatsApp公司从中又转租了一块空间,从宜家购买了廉价的桌子用来办公。他们披着毯子来取暖,而且办公室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迈克尔・多诺霍(Michael Donohue)是WhatsApp公司第一批黑莓工程师之一。他记得在自己第一次面试时,“他们给我的路线就是‘先找到印象笔记的办公大楼,然后绕到大楼后面,看哪间门上没有任何标志,敲门就是了。’”
在公司最初的几年里,库恩和阿克顿都没有领取薪水,因而公司早期最大的成本就是向用户发送验证短信。两位创始人不定期地将该应用从免费更改为“付费”,从而控制发展速度,避免公司的发展超过其订阅收入的增长速度。
12月时,他们对iPhone平台的WhatsApp应用进行了升级,从而能够使用iPhone传送照片。他们震惊地发现,尽管下载该应用要收费1美元,但用户数量的增长速度还是在加快。阿克顿对库姆说:“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的确可以保持付费状态了。”
到2011年年初,WhatsApp一度跻身于多数国家苹果应用商店中排名前20的应用之列。(WhatsApp在美国的发展相对较慢,因为他们倾向于不限条数的短信套餐。)
库姆和阿克顿拒绝了所有有意注资的投资者。阿克顿认为接受风投的资金就是在接受救助。但红杉资本的合伙人吉姆・乔茨花了8个月的时间,通过各种关系来与他们进行联系。他曾与十多家其他的聊天公司接触,例如Pinger、Tango 和Baluga,但WhatsApp很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且让乔茨颇感意外的是,该初创企业早已经开始缴纳企业所得税。他说:“在我的风投生涯中,这是头一回看到。”
他最终与库姆和阿克顿会面。他们向他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并且告诉他该款应用禁止投放广告。2011年4月份,他们最终同意接受红杉资本800万美元的投资,当时公司的估价为8,000万美元。
两年后,2013年2月份,WhatsApp的用户数量已经增加到约2.2亿活跃用户,而且员工数量达到了30人。这时,阿克顿和库姆都认为是时候再筹集部分资金了。阿克顿的母亲曾经经营着自己的货运代理生意,常常因为要支付账单而彻夜难眠。
阿克顿回忆这些事情说:“这是为了保险起见。你永远也不想有付不起工资的时候。”他们决定悄悄进行第二轮融资。红杉资本愿意再拿出5,000万美元,将自己的股份增加到25%。此时WhatsApp的估值已经达到15亿美元。
当时,阿克顿对WhatsApp的银行账户做了截屏,并且将它发给乔茨。图片显示,公司银行账上的结余为825.7万美元,仍然超出了此前多年里他们所获得的所有资金投入。
WhatsApp公司要怎么样才能让Facebook刚刚支付的190亿美元物有所值呢?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扎克伯格和库姆的身上。
第一步是确保该应用能够继续提供服务。在对外宣布收购之后的那个周六,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人都蜂拥来到WhatsApp的服务器进行注册。该应用停摆了4个小时。两位创始人表示这个时机纯属巧合,但对于一个以可靠性而自豪的初创企业而言,这的确比较糟糕。
库姆和阿克顿非常看重正常运行时间,所以在圣诞节前的那一个月里,没有人可以与WhatsApp负责服务器的人员进行交谈,因为他们要为到时候的信息泛滥做好准备。访客基本上不得进入办公室,唯恐他们让工作人员分心。办公室的一块白板上写着自上次中断运转或发生事故以来的正常运转的天数,就像工厂可能有块写着受伤人数或死亡人数的牌子一样。
阿克顿说:“每条信息就像是自己初生的孩子。我们绝对不能错失任何信息。”他本人刚为人父。他翻出一张自己父亲的遗照,这张照片是2012年4月份发到他手机里面的。“这就是我痛恨Snapchat的原因,”因为在Snapchat网站上,照片和信息看过后就会消失。
只要WhatsApp可以搞定简单的无线运营商扣账的付费方式,就将会有收入滚滚而来。库姆并不想因为复杂的付款申请系统得罪用户,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流向提供免费服务的竞争对手。目前,公司只在少数国家收费。在这些国度里,信用卡的使用程度很高,而且移动支付相当成熟。
谷歌公司正在代表所有安卓应用与运营商就运营商扣账的付费方式进行谈判,但进展一直比较缓慢:安卓系统运营商扣账的付费方式只在21个国家推行,而且移动支付仍然没有标准化,这点让其他应用开发者感到甚为气愤。
库姆认为公司到2017年就会实现真正的盈利,而且按照他的计划,公司此时的用户数将达到10亿人。“我们的盈利计划目前还在最初期,”WhatsApp的商业发展经理尼亚・阿罗拉(Neeraj Arora)说,“营收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阿罗拉曾促成公司与约50家运营商的合作关系,将该应用提前打包到运营商的短信套餐中。公司同时曾与诺基亚就非商业性的合作关系进行谈判,以在廉价的Asha 210 电话上设计上WhatsApp的按钮。
避免用户转而使用其他服务是公司的第二大任务。正是因为担心不能吸引人们的眼球,扎克伯格才支付了如此昂贵的收购价格,但这与阻止用户放弃WhatsApp并没有太大关系。
特德・利文斯顿(Ted Livingston)说:“在过去5年里,WhatsApp一直心无旁骛地致力于提供‘免费短信服务’,而且他们在这个方面做出了出色的成绩。但到某个时刻,用户们将不会停留在原地踏步。”利文斯顿曾担任黑莓公司(BlackBerry)的工程师。他创立了受到年轻人欢迎的移动通讯应用Kik。
“正是因为如此,WhatsApp给我的感觉就像黑莓一样。多年来,黑莓公司曾一直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电子邮件。但等到消费者懂得了电子邮件,他们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好东西?’iPhone回答了这个问题,于是黑莓突然就被落在了后面。’”
现在,库姆正专注于两件首要考虑的事情:维持WhatsApp的运转,以及避免用户的流失。
每个月有几个晚上,他会来到圣何塞市一栋炉渣砖修建的建筑,这栋建筑没有任何特征。他手里抓着一个健身包,走进一间灯光昏暗的健身房,参加一对一的拳击课程。他的教练身形较小,嘴里嚼着口香糖,人就站在大声播放着饶舌歌曲的音箱旁。
教练笑着说:“他喜欢卡内(Kanye)。”教练将两个拳击手套高高举起,身高6英尺2英寸(约合1.89米)的库姆则不断出拳,速度不快,但力道很大。每过几分钟,库姆会坐下来休息一下,脱下拳击手套,查看自己的讯息。
教练表示,库姆非常专一。他不想像其他多数学生一样学习跆拳道,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正确出拳。公司仅提供特定的通讯服务,而且希望越简单越好,从中也可以看出库姆的那种风格。
对此库姆表示认同。在穿鞋袜时,他的脸色相当红润。“我只想做一件事情而且就要做好。”
译 粟志敏 校 R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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